在世人的心目中,韩先楚是一位一心为公一心为民的开国上将,他从来不考虑自己,也不会替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考虑。然而,年,当韩先楚病危,行将走到生命终点的时候,却亲自给总*治部主任余秋里打电话,竟然是要给自己的秘书安排工作。为自己人求官,在韩先楚一生中,这恐怕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吧。
领导对姚科贵说,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
韩先楚的这位秘书叫姚科贵。他是如何来到韩先楚身边的呢?姚科贵毕业之后,被分配到第28军任职,第28军隶属于福州军区。年,姚科贵被调到福州军区*委办公室当秘书。
有一天,领导找姚科贵谈话,说让他做好心理准备,组织上考虑调他到司令员处当秘书。韩先楚是福州军区司令员,军区*委办公室秘书和韩先楚本人的秘书,是有区别的。能理解吗?一般军区*委书记由军区*委兼任。而当时的福州军区*委是叶飞上将,并不是韩先楚。
(韩先楚上将)
到韩先楚身边工作,很多人觉得可能是美差啊。其实不然,领导还对姚科贵说,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这是先贤孟子的话,却完全应在了姚科贵身上。
有人要问了,给韩先楚当秘书,有那么可怕吗?不就是一个秘书吗?事情还真不是这样。
姚科贵这个秘书,跟着韩先楚连轴转,结果亲生儿子都不认他
年3月,姚科贵正式成为韩先楚的秘书。从此,他的生活节奏完全跟随韩先楚运转。进入和平时期,韩先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?他每天睡得很少,要工作十七八个小时。
韩先楚工作的时候,姚科贵肯定也必须工作,只有韩先楚休息的时候,姚科贵才有可能休息。大家正常每天工作时间是8个小时,姚科贵却是正常人的2倍。
而且年年如此,天天如此。姚科贵根本不能回家,完全以办公室为家。好不容易到了周末,韩先楚偶尔会让姚科贵回家一趟,突然有了急事,韩先楚一个电话,姚科贵又必须重新回到办公室里。
(韩先楚和秘书姚科贵)
要知道,福州军区的战略位置非常重要,韩先楚可以说每天都很忙,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处理。一年到头,姚科贵总结了,只有除夕夜和正月初一是安全的,韩先楚一般不会给他安排工作。
这就是姚科贵的工作状态,用他自己的话来说,就“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牛”,根本顾不了家。大儿子出生的时候,姚科贵不在妻子身边,妻子打电话让他给儿子起个名字,姚科贵想想就叫姚远吧,反正也看不见。
等到儿子两岁半才见到父亲,一时不敢相认,竟然喊他“解放军叔叔”,那一刻姚科贵心里在滴泪。小儿子出生的时候,姚科贵还是不在妻子身边。为了给韩先楚当秘书,他没有尽好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义务。
陪韩先楚夜宿边防连,姚科贵一夜无眠,起草文稿多万字
那么,姚科贵都干些什么工作呢?两大任务,跟随韩先楚外出调研和写各种材料。韩先楚到兰州军区任职的时候,为了尽快了解军区的真实情况,曾经13次长时间深入边塞实地考察。
(兰州军区司令员韩先楚在西北考察)
作为秘书,姚科贵自然是寸步不离。韩先楚走到哪里,他就要跟到哪里。有一次,韩先楚驱车行程0多公里,中间下了大雪,每到一个地方,韩先楚就要下去看。当时的姚科贵穿着很厚的棉衣棉裤棉鞋,在车外站不到五分钟,就觉得全身凉透。吃饭就在车上,晚上睡觉也在车上。
还有一次,韩先楚来到了边防哨所,考察边防连,居然提出要在这里过夜。对面可就是邻国了,韩先楚身系一个大军区的安危,万一敌人来偷袭,边防连这点人根本保证不了他的安全。
可是韩先楚坚持要住,还亲自给叶剑英元帅打电话,获得了仅此一次的批准。那一夜,韩先楚睡在土炕上,姚科贵却难以入眠。他担心韩先楚的安全,一夜不敢闭眼。
跟随韩先楚考察,可不是走马观花,姚科贵是要做笔记的,以备韩先楚随时查询。年,韩先楚考察湖北6个县,姚科贵居然记了80多本笔记,资料卡多张。
(右一是韩先楚)
从年到年,姚科贵一共为韩先楚起草文稿多份,有多万字,可以编成厚厚的几本书了。那可都是一笔一笔写出来的字,不像现在可以敲键盘。
韩先楚对姚科贵说,我要给余秋里打电话,让他给你安排工作
韩先楚晚年身体不好,做了好几次手术。年,是韩先楚生命的最后一年,他的肝硬化发展成了肝癌,医院里,经常出血。姚科贵进来看他。韩先楚举起双手,让姚科贵看都已经肿了。姚科贵抚摸着他的手说,
这是输液针头扎的,会好的。
韩先楚问,
病能不能治好?
姚科贵安慰他说,
慢慢会好的,要静养,少说话,不要急。
韩先楚要吃鲜橙子,问姚科贵拿来没有。姚科贵便拿了出来,挤一点橙汁用纱布过滤,加点矿泉水给韩先楚喝。韩先楚精神好的时候,还交代姚科贵去南京上海福州武汉跑一趟,办几件事。
(晚年休养治疗期间的韩先楚)
韩先楚最后一个生日,他73岁。姚科贵急忙赶回来,给他订了一个大蛋糕。这天,韩先楚拄着拐杖来到姚科贵的房间,询问他妻子和儿子的情况,然后叹口气说:
你跟我这么多年,既是秘书又是助理,家人也照顾不到,我把你耽误了。
一句话,姚科贵几乎热泪盈眶,他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,说,
首长,您别那么说,您这一生,爬雪山过草地,打了那么多胜仗,是开国功臣,您那么拼,为了什么?不也是为了国家和人民吗?
韩先楚不再言语,在姚科贵搀扶下,到外面散步,边走边自言自语:
我要给余秋里打电话,让他给你安排工作。我年纪大了,又有病,不要再耽误你了。
73岁,是中国人的一个劫数,韩先楚大概也觉得来日无多,所以不能不给姚科贵一个交代。余秋里当时是总*治部主任,负责军队干部的管理和调配。所以,韩先楚要给他打电话。总参的一个干部来看他,韩先楚对他说,
你向杨总长说一说,我的意见给他(姚科贵)分配工作,以后写传记时再调来帮助工作。
杨总长,指的是杨得志,那是韩先楚的老战友了。
(韩先楚和杨得志)
其实,在去年,韩先楚就已经给余秋里和杨得志写过信了,提出解决姚科贵工作安排的意见。这是韩先楚临终之前,最挂怀的是事情,他必须有所交代,才能放心离去。
在韩先楚生命的最后日子里,姚科贵始终陪伴着他,直到10月3日去世。一代名将,撒手人寰,他的生命定格在73岁。那么,韩先楚念念不忘给姚科贵安排工作的事情,落实了没有呢?
秘书姚科贵后来的职位,评正军级,88年授少将
在韩先楚身边的时候,姚科贵是有级别的,他在年,也就是韩先楚担任福州军区司令员的最后一年,被评为副师级,也就相当于副师长吧,具体职务是福州军区*治部秘书处副秘书长。
到年,韩先楚不再担任大军区司令员职务了,改任军委常委,后来又担任全国人大副委员长了,姚科贵成为韩先楚的专职秘书,正师级,放到部队中能当师*委。
(晚年姚科贵)
年韩先楚病逝,姚科贵自然是不能再给他当秘书了。第二年,经过上级组织的批准,姚科贵担任解放军装甲兵指挥学院*治部主任,改任军事教育工作了,级别是副军级。
再一年,也就是年,全军恢复军衔制,姚科贵赶上了好时候,被授少将军衔。88年少将也是很珍贵的。年,姚科贵履新,担任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*委和*委书记,级别又升了半级,成为正军级,相当于解放战争时期的韩先楚了。
到年,姚科贵达到法定退休年龄,光荣退休,在北京居住。从后来的任职和级别晋升来看,姚科贵显然是得到了韩先楚的荫蔽。韩先楚亲自给余秋里打电话,是起到了作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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